《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五十二條  

建筑物、構筑物或者其他設施倒塌、塌陷造成他人損害的，由建設單位與施工單位承擔連帶責任，但是建設單位與施工單位能夠證明不存在質量缺陷的除外。建設單位、施工單位賠償后，有其他責任人的，有權向其他責任人追償。

因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的原因，建筑物、構筑物或者其他設施倒塌、塌陷造成他人損害的，由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承擔侵權責任。

以案釋法：

案件來源：（2022）云0925民初175號李發良、張水生等提供勞務者受害責任糾紛民事一審民事判決書

案情簡述：

1、被告張水生、李喬妹系夫妻關系。2020年11月，二被告將自己家舊廚房改建及擋墻建設工程承包給被告彭學光，被告彭學光雇傭原告李發良作為工人參與施工。

2、2020年11月28日，原告正常上班參與砌擋墻施工，當日被告張水生、李喬妹請另幾名被告幫忙拆除自家舊廚房，該舊廚房為土木結構，位于原告和工友施工上方，舊廚房拆除的施工和砌擋墻的施工同時進行。當日11時許，位于原告施工上方的廚房一側墻面倒塌，將正在下方正常施工的原告掩埋。原告被在場人員刨出后，立即被趕到的救護車送往臨滄市人民醫院搶救治療。

3、原告傷情經臨滄市人民醫院司法鑒定所“臨鑒字LC[2021]219號”司法鑒定意見書鑒定，傷殘程度評定為一級，需后續治療費19000元，誤工時限評定為290日，營養時限評定為120日，護理依賴程度評定為完全護理依賴。

法院認為：

本案系被告彭學光雇傭原告李發良等人做工程，在施工過程中由于被告張水生等人拆除廚房致廚房倒塌，致使原告李發良受到傷害而引發的糾紛，其不僅僅是原告在為被告彭學光提供勞務受到的傷害所引起的糾紛，原定案由提供勞務者受害責任糾紛不當，依法應變更為侵權責任糾紛。

根據各方當事人的訴辯主張，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原告李發良因此次事故造成的損失是多少？二，應由誰承擔此次事故的責任？

針對焦點一，本院認為，公民的健康權受法律保護，本案中，原告因被告的侵權行為受到傷害，合法權益應當得到賠償......以上合計2191592.24元。

針對焦點二，本院認為，本案中，被告歐文榮、張四、余順忠、余順偉幫助被告張水生、李喬妹拆除廚房，系按農村習俗義務幫工，雙方構成無償幫工關系，歐文榮、張四、余順忠、余順偉是幫工人，張水生、李喬妹是被幫工人。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四條第一款“無償提供勞務的幫工人，在從事幫工活動中致人損害的，被幫工人應當承擔賠償責任。”之規定，故被告張水生、李喬妹作為被幫工人應當承擔賠償責任。庭審過程中，被告張水生認可廚房在被拆除前已出現裂痕，被告張水生、李喬妹對廚房拆除過程中存在的危險未予充分注意或及時提醒，對原告李發良受傷的后果主觀上存在過錯，亦應承當賠償責任。被告張志英、張志菊負責煮飯未參與廚房拆除工作，沒有侵權行為，故不應承擔責任。被告歐文榮、張四、余順忠、余順偉作為幫工人，現有的證據不能證明對侵權事實存在過錯，不承擔賠償責任。原告李發良與被告彭學光之間存在雇傭關系，原告系在從事雇傭活動中因廚房倒塌遭受人身傷害，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二條“個人之間形成勞務關系，提供勞務一方因勞務造成他人損害的，由接受勞務一方承擔侵權責任。接受勞務一方承擔侵權責任后，可以向有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的提供勞務一方追償。提供勞務一方因勞務受到損害的，根據雙方各自的過錯承擔相應的責任。提供勞務期間，因第三人的行為造成提供勞務一方損害的，提供勞務一方有權請求第三人承擔侵權責任，也有權請求接受勞務一方給予補償。接受勞務一方補償后，可以向第三人追償。”之規定，原告有權請求被告張水生、李喬妹承擔侵權責任，也有權請求被告彭學光給予補償。故原告同時起訴要求被告張水生、李喬妹、彭學光賠償其損失符合法律規定，本院予以支持。

對于各方的賠償責任。本院認為，被告張水生、李喬妹作為倒塌廚房的所有人，因廚房拆除過程中的倒塌致原告受傷，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五十二條被第二款“因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的原因，建筑物、構筑物或者其他設施倒塌、塌陷造成他人損害的，由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承擔侵權責任。”之規定，被告張水生、李喬妹作為廚房的所有人、管理人及被幫工人，在拆除中未注意安全義務，導致廚房倒塌，致原告損傷，依法應承擔侵權責任。被告彭學光在擋墻施工期間未履行安全施工的義務，未對提供勞務者李發良的施工提供基本的安全設施，在被告張水生拆除廚房房頂時安排原告進行擋墻施工，忽視了廚房可能存在的倒塌對堡坎下施工人員的安全隱患，最終導致事故的發生，其行為與事故的發生亦存在因果關系，故被告彭學光亦應承擔相應的責任。本院綜合考慮事故發生的原因及事發經過，確定被告彭學光對原告李發良的損害結果承擔10%的責任，確定被告張水生、李喬妹對原告李發良的損害結果承擔90%的責任。根據本案確定的賠償比例，上述費用被告張水生、李喬妹承擔90%的賠償責任即1972433元，扣除被告張水生已向原告李發良賠償的各項費用30000元，被告張水生、李喬妹應賠償原告李發良損失合計為1942433元。被告彭學光承擔10%的賠償責任即219159.24元，扣除被告彭學光已向原告李發良賠償的各項費用48000元，被告彭學光還應賠償原告李發良各項損失171159.24元。

法院判決：

一、被告張水生、李喬妹于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賠償原告李發良各項費用合計1942433元；

二、被告彭學光于本判決生效后三十日內賠償原告李發良各項費用合計171159.24元；

三、駁回原告李發良的其他訴訟請求。

律師意見：

建筑物倒塌、塌陷時造成他人損害由建設單位、施工單位承擔連帶責任，因為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原因造成的，由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承擔侵權責任。民法典1152條系原侵權責任法第86條修改得來，民法典1152條比原來侵權責任法86條多列明了建筑物等塌陷造成他人損害的情形，增加了由建設單位、施工單位承擔責任的范疇。同時也增加了建設單位、施工單位的免責情形，即建設單位、施工單位能夠證明不存在質量缺陷。民法典1152條第二款相較于原來侵權責任法86條第二款對于責任人的指向更加明確，民法典1152條列明了責任人為所有人、管理人、使用人或者第三人，明確了責任主體，更加便利被侵權人維權。

本文作者：卞顯翠，上海驥路律師事務所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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