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財產 VS 股東財產

公司人格獨立和股東有限責任是公司法的基本原則。但如果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需對外承擔連帶責任。日常經營中，股東，尤其是控股股東，如何防范自身風險，避免對外承擔連帶責任呢？

目 錄

一、股東損害賠償責任糾紛案例再現

二、股東損害賠償責任糾紛案例解析

三、律師關于控股股東合法權益保護之意見建議

一、股東損害賠償責任糾紛案例再現

1. 2007年11月，惠州甲房產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甲公司）登記設立，為開發廣東省惠州市某房產的房地產項目公司。甲公司多次對外借款。2010年1月，因甲公司無力清償債務，廣東省惠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債權人對甲公司提出的破產申請。在惠州乙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乙公司）提供5000萬元破產重整保證金后，相關債權人于2011年5月撤回破產清算申請。

2. 2011年8月，深圳市丙投資企業（有限合伙）（以下簡稱丙企業）與甲公司、惠州市丁房產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丁公司）、陳某軍、乙公司簽訂《投資合作協議》及補充協議，約定丙企業以2000萬元受讓丁公司持有的甲公司100%股權，并向甲公司提供1.48億元委托貸款，甲公司以案涉國有土地使用權等為丙企業的債權投資提供擔保，丁公司、陳某軍、乙公司亦提供連帶責任擔保。

3. 2011年8月9日，甲公司的股東變更為丙企業和陳某軍，其中丙企業占股東出資額的99.9%。2011年8月10日，丙企業委托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某分行將其1.48億元款項借給甲公司，用于甲公司某項目運作和甲公司運營，甲公司和丁公司依約提供抵押擔保。同日，1.48億元委托貸款和2000萬元股權轉讓款轉入甲公司。

4. 款項到位后，2011年8月至2012年4月期間，為完成破產重整程序中債務清償及期間發生的借款、擔保等相關衍生事宜，甲公司依照合同約定及乙公司、債權人陳某忠等人指令，先后向丁公司、深圳市戊公司、深圳市己公司等多家公司轉賬，款項共計1.605億元。

5. 2012年11月1日，諸某某將其持有的對甲公司債權中的800萬元轉讓給趙某新，并通知債務人。2012年11月5日，趙某新向浙江省蘭溪市人民法院起訴，要求甲公司歸還欠款800萬元，丙企業承擔連帶責任。

6. 蘭溪市人民法院一審認為，丙企業是甲公司的絕對控股股東，其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對甲公司進行不正當支配和控制，且未將貸款用于房地產開發，其轉移資產、逃避債務的行為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應當對甲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責任，遂判決甲公司歸還趙某新800萬元借款，丙企業承擔連帶責任。丙企業不服，上訴至浙江省金華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丙企業申請再審，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裁定駁回其再審申請。

7. 丙企業于2016年2月向浙江省金華市人民檢察院申請監督，該院予以受理審查并向浙江省人民檢察院提請抗訴。浙江省人民檢察院依法向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抗訴。2018年1月31日，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2017）浙民再116號民事判決，認定案涉委托貸款以及股權轉讓款的對外支付有合理解釋，現有證據不足以證明丙企業有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的行為，判決撤銷一、二審判決有關丙企業對案涉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的判項，駁回趙某新對丙企業提出的訴訟請求。

二、股東損害賠償責任糾紛案例解析

該案是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指導性案例。該案中，相關證據證實甲公司于2011年8月至2012年4月期間的對外轉款均具有正當事由，而非惡意轉移資產，逃避債務。在丙企業受讓股權后，甲公司仍然由原股東丁公司派人進行管理，公司管理人員未發生變化，丙企業并未支配控制甲公司的資金支出。甲公司向丁公司等公司多次轉款均具有明確用途，而非惡意轉移資產；且丙企業與甲公司、丁公司等企業之間不存在人員、業務、財務的交叉或混同。相關判決屬于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錯誤。終審判決撤銷一、二審判決有關丙企業對案涉債務承擔連帶責任的判項，駁回趙某新對丙企業提出的訴訟請求。

三、律師關于控股股東合法權益保護之意見建議

公司人格獨立和股東有限責任是公司法的基本原則。否認公司獨立人格，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的股東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是股東有限責任的例外。但即便如此，公司股東，尤其是控股股東，在日常經營過程中，應規范自身行為，以防范被訴為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本律師特提成如下意見與建議：

1.股東應避免相關公司人格混同

市場上，許多主體投資了多家公司或其他經營主體（下統稱“公司”）。這種情況下，擁有多家公司的股東，應依法經營，健全自己投資的公司的管理制度，避免造成相關公司在人員、業務、財務的交叉或混同。從而避免承擔連帶責任。

2.規范公司日常經營行為

作為公司股東，參與公司經營管理時，無論是財產處置，還是融資擔保，均應具有合法目的，履行正當程序，不給他人造成惡意轉移公司資產、逃避債務、損害公司其他股東或債權人利益印象。只要股東沒有損害公司、股東、公司債權人的利益，依法不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法條鏈接：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2018修正)

第二十條 公司股東應當遵守法律、行政法規和公司章程，依法行使股東權利，不得濫用股東權利損害公司或者其他股東的利益；不得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損害公司債權人的利益。

公司股東濫用股東權利給公司或者其他股東造成損失的，應當依法承擔賠償責任。

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公司債權人利益的，應當對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本文作者：馬良君，上海驥路律所創始合伙人、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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